𝕬𝖇𝖞𝖘𝖘 𝖋𝖆𝖓𝖙𝖆𝖘𝖞（完）

中考结束扭一扭

9.无暇

那日我收下了玉，带回了家，让妻保管。妻说想将它当了，或者卖了，换些金钱。

我没同意，于是便每日都带着这玉。

日子一如既往，去公堂，计算账本，归家，与妻闲聊。我似乎再一次忘了琢玉这件事，又把自己投身进养家糊口的工作中。

“你儿时那把琢玉刀，你没再找回来吗？”一日舍妹来家中做客，带着她的孩子，她吃了口茶，也小心的看着那块玉。

“丢了便是丢了。再找回来也没什么意义了。”我垂着眼眸，暗淡无光。

侄子和我的儿子在那里用树枝在沙土上画画，我的儿子兴奋地跑过来，拉扯着我的衣角，说让我去看看他和表哥的杰作。我拗不过他，起身走向他们的创作。

“这画的是什么？”我淡漠的问，没有一丝生息。

画中有山，有湖，有树，还有人，其乐融融地，我不知道这是他们两个在哪里看到的景色，感觉实物会很美。

“人间。”这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
“人间。”我咀嚼着这两个字，它仿佛渗透进我的身体，灵魂。人间是什么样子的，为什么年少时看到的人间都是如此美好恬静，每个人都是向往和喜爱，而人到中年，却重新认识了人间。

人间。

“因为你们还没遭受世人的打磨，仍是一块，无暇的美玉。”

10.白幕

我听到山涛去世的消息，大概是一年半之后。应当是，时间的观念早就开始淡化了。

说实话，我的情感没有太大的波动。我还是我，空谷，书生，官员，就是如此。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没有色彩，没有，也不是从来没有过，只是再怎么鲜明的颜色，最终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。只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手里正攥着那块美玉。

我应当把它琢成什么？我再度咀嚼这个问题，反复地，把这个问题剖烂。

我也应到做出些什么，去改变一下，我这样的人生。

那日我把玉琢好，放在锦盒之中，前往山府吊唁。层层白幕为障，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，一片萧索中，我见到了一个长得俊秀的少年，就好似当年的我一样意气风发，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眉眼间平添了几分悲凉。他长得出众，在我们这一群人之中，是可以拿仙人来描述的。

我突然想到，曾经有一个人用鹤立鸡群来描绘那嵇中散的儿子，恐怕便是他了。

嵇绍。

我不知道说些什么，只是走过去按照礼仪吊唁了山涛，然后把盒子递给嵇绍。

“山伯父和家父都认识你。”嵇绍没有接过盒子，也没有看向我，他保持着凝视山涛灵位的姿态，凄凉而淡然地开口。

“只是认识。”我重复。

我只是认识他们，我从来没有窥见他们的全部。他们放荡，逍遥，自在；却也苦闷，迷茫，蹉跎。我知道他们的每一个特点，但我只是认识他们。我不敢去说，我了解他们，毕竟，我没有和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交往

11.玉石俱焚

我老了。

没人能抵挡住岁月的摧残，包括我，也包括那些逍遥自在的人。

我曾说过，天下要乱。这是实话，在我辞官归隐的一年后，赵王伦便入京杀了贾后。各地的那群司马王爷也都开始起兵造反，每个人都想争权夺地，成为如今的领袖，帝王。

妻和我都坦然接受了这一切，或者说，我们只有接受着一切的选择。忍受战乱，忍受饥荒。儿子送到了舍妹家中抚养，毕竟舍妹过得能比我好一些，已经数月未见，恐怕也不会再次相见了。

城外火光冲天，两军混战。火箭射入城内，点燃了许多人家的屋顶，他们大声哭嚎，求救。可是守城军已经在激战，而且死伤惨重，又有几人能救他们？他们又能否救救自己？那火蛇摇曳着，疯狂地扭动他的身子，最终找到了我家小院的杏树。落了上去，大肆燃烧着。

“妻，你说如果幼子找到了这里，会是怎么一种心情？会崩溃吗？”

妻未回答，只是坐在我的一旁，默默地喝着茶。

“这算是，我漫长的人生中，唯一一个自己做出的选择罢。”

这场大火，玉石俱焚。

12.结局

民国时期

一个农民在田间翻找出一块玉佩，上面雕刻了竹子，清泉。其生动而呼之欲出，一看便是绝世的佳作。